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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如果自我表达是种习惯，那我越来越失去这种习惯了。这应该是一种悲哀。当一切都落上灰尘的时候，心绪也会尤为苍凉。我坚持打球、睡觉、看电视，可唯独少了读书和写作。经常是苍白的天空和脸色，如同生了病的树木，我麻木地走过熟悉的路，然后把自己关在房子里，心里强念着心经，那句“色不异空，空不异色”似越来越有着强烈的讽刺。

我很清楚：一个人如果拒绝了解自己，其结局只能是“死亡”。

2

奶奶变成一张照片，已经一年了。

我开始有些心疼，不敢再正视桌子正中央的那张照片。照片中奶奶规规矩矩，置身于一片柔和的阳光里，眼睛想努力睁开可仍是微闭着，好像在思考着什么。大概那时，奶奶不会想到这张照片会在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代表了她自己，成为后代子孙回忆的依据。

照片的周围是各种祭品，两支高高的蜡烛安静地燃烧着，香炉内烟气缭绕，一切都很真实，唯独奶奶，或者那里真实的只有奶奶。

这张照片，我不敢看了。

来了一拨又一拨人，他们上香、下跪、磕头。我开始有些恍惚，奶奶生前的后几年，单薄得像一张报纸，很少能说完一个长句子，也很少走出家门口，现在却受着众人的跪拜……生前那么弱小，死后又那么高大，生与死，真搞不清楚。

夜晚烧纸的时候，哭声一大片，火光一大片，炮声一大片，子孙一大片，亲戚朋友一大片。夜晚的风偶尔快速穿过，带走了阵阵烟雾，带走了声声哭泣，然后会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落地消失。如果这个世上真有一个地方收容了我的奶奶，我只想知道：“奶奶，您在那里好吗？”

3

这个季节的风快速通过，空留了一身的瘦。

阳春三月，烟花时节。我看见了满街的桃花，我也看见了满街的风，好像生活大致就是这样。而我因为那风，经常忽略了灿烂的花，就好像我总是按捺不住想打篮球，可到了篮球场总是提不起激情去打，好像生活大致就是这样。

这就是我的问题。

当三月的温暖赶走了寒冷，当三月的寒风又吹走了温暖，我总是麻木又沉默，小心地退却到某一熟悉的角落，然后寻找影子。

我很清楚：我不孤独，我只是怯弱。

我曾看到这样一个场景：一群小伙子打完一场激烈的比赛，然后坐在小凳子上吸烟，满足又安静。我很羡慕他们。希望我能同他们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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